顧灕湘

迷你小小帐--凤初时专区

《双生阙》十一

齐之侃趁着蹇宾入睡,便挽起袖子开始干活。久未回来,屋内摆设都蒙上了灰尘,他心知自己与蹇宾将会在这里住上一些时日,而且蹇宾旧疾复发,这样的环境不适合作休养,齐之侃便盘算着将屋内屋外完完全全地打扫一遍。

蹇宾浅眠,刚才又是受惊,齐之侃不敢发出太多的声响,做事都是小心翼翼的,生怕吵醒他。他先是清理屋内的杂物,将它们包一包堆到屋外,空出一大片空间,尔后便端来了一盘水,逐一擦拭家具上的灰尘,一丝不苟。

易柏辰无所事事,便在屋内溜达起来,偶尔探头看看齐之侃在忙什么,不时出言几句,吱吱喳喳的。齐之侃不胜其烦,便将他赶到一边。

易柏辰不满的鼓着腮帮子,小声嘟哝了一句“小气鬼”后,便自觉地坐到一角,百无聊赖地环视着屋内的摆设,不知不觉便发起呆来。齐之侃偶尔回头,总见易柏辰目光放空,失神地盯着地板,样子呆愣呆愣的。

齐之侃不禁失笑。

数日相处下来,他也算摸熟了易柏辰的性子。易柏辰虽二十有二,心性却酷似刚束发的少年,少了一分成熟稳重,多了一分纯朴天真,喜怒哀乐不曾掩饰,直来直往,倒是无忧无虑。齐之侃在甫认识他的那会儿,曾一度以为易柏辰不过是少年心性,只会鲁莽行事,不曾深思熟虑。孰料,在睢炔一役中倒是教他刮目相看,易柏辰将战况分析得有条不紊,头头是道。若非有他在,他怕是早已被担心冲昏了头脑,不辨敌我强弱,便贸易闯入敌阵。

明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,却巧妙地出现在易柏辰的身上而不觉遗和,易柏辰此人当真有趣,若是与他作伴,日后想必会有许多乐趣。

塌上熟睡的蹇宾忽地咳了一声,不安地动了一下身子。齐之侃忙停下手上动作,上前一看,只见蹇宾剑眉浅皱,齐之侃心一紧,担心蹇宾又如刚才一般梦魇,忍不住轻握着他的手,低声在他耳边呢喃:“没事的,阿猇,我在,我会陪着你的。”

易柏辰也伸长脖子看望。

一遍又一遍,不厌其烦地重覆着,齐之侃情不自禁地轻抚着他的眉心,蹇宾似有所感,眉头渐舒。

齐之侃又再守候了一会儿,确保蹇宾安睡后,缓缓将蹇宾手放回薄毯下,又替他捋好被角后,方再进行打扫。然而就在齐之侃转身的一瞬间,蹇宾睁开眼睛,深邃的目光落在齐之侃忙碌的背影上,似有所感。

早在他咳嗽的那一刻,他便睡了过来。原想着翻身再睡,却闻齐之侃急步跑来的声音,他心下疑惑,便装睡欲看看齐之侃会作何反应,孰料齐之侃竟握着他的手,一而再,再而三地重覆着那句说话。

没事的,阿猇,我在,我会陪着你的。

思及此,蹇宾顿觉耳朵涌起一阵热流,忍不住往毛毯里一缩。毯下的右手仿佛仍残留着齐之侃的温度,他情不自禁地握拳,欲留住那一丝暖意,却又松开,如此数番。蹇宾意识到自己的举动,不禁讪笑一声,见齐之侃又欲转身,他急闭上眼睛佯睡。

是刺探也好,揣测也罢,他只想弄清楚齐之侃的想法。

冷静下来,他倒是想通许多事。

他已经耽误小齐太久了,先是用贴身侍卫的身份将他绑在侯府,后又拜他为将,强行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。与其言他拜齐之侃为上将军是赏识他的才华,可为天玑立功,更多的是出自私心。

私心想将齐之侃留下,想将最好的留给他。

他畏惧无人相伴的寒冷及孤寂,但更害怕齐之侃因自己而失去了他原有的一切。他褫夺了他的笑容,他的自由,他的无忧无虑,险些也将他的生命一并带走。

现下天玑已亡,他不再是君王,小齐也不再是上将军,他便有理由放小齐离开。若小齐一直视他们两人仅为君臣关系,那这段缘分,兴许已走到尽头了。

就算再害怕失去,他也要让小齐离开。

齐之侃本应为少年剑客,快意江湖,而不是深陷于朝廷之中,戎马一生。

蹇宾的额角忽地隐隐作痛。

仿佛所有糟心事都约好了一般,不约而同地纷至沓来,天玑亡国,齐之侃,旧疾复发,每一件都教他心力交瘁。蹇宾只觉头痛更甚,他不容自己再多想,忙静下心来好好休息。

唯有将身体养好,他方有余力去面对一切。

想着想着,蹇宾感到一丝倦意,不知不觉间再度入睡。

易柏辰坐在一隅,将这一切看在眼内。

他并不知晓蹇宾的玲珑心思,却从蹇宾佯装入睡一举猜出了个大概。易柏辰浅叹,为齐之侃及蹇宾之间的若即若离甚为担忧,心里盘算着该找时间好好跟齐将军一聊了。

自己的感情事尚未有个定论,倒是操心起其他的事了,易柏辰一叹。

不期然忆起马振桓,易柏辰本是神彩飞扬的眸子黯了下去,唇边的笑容不再,心里多了一分苦涩及哀戚。齐之侃及蹇宾尚有他在推波助澜,可他呢?他与马振桓之间,何时才会迎来终结?又有谁可助他一把?

齐之侃打扫完毕已是晌午,齐之侃抹了一把汗,见时辰不早,又一头札进厨房里捣鼓着。待三菜一汤都上了桌,齐之侃才轻声唤醒蹇宾。

蹇宾醒来,见四周宛如焕然一新,一尘不染,便知齐之侃趁他休息时打扫好竹屋,心下不禁熨贴。

两人席间仍像以往一般闲谈数句,但语气却是平淡疏离,两人虽不明言,但却心知肚明。齐之侃知晓蹇宾此刻定是心烦意乱,需要时间平复心情,纵然有千言万语,齐之侃也不好坦白,只是一昧埋首吃饭,偶尔为蹇宾添饭加菜,与他谈笑数句。

他只想告诉阿猇,无论发生何事,他都不会离开他,只要蹇宾需要他,他绝不走远。与蹇宾相遇,到进入侯府,甚至成为将军,均是他始料未及的,但他不曾悔过。

他一直心意如初,只为陪伴蹇宾。

仅是如此。

两人各怀心思,一顿饭也是索然无味。

午饭过后,蹇宾便走到屋外乘凉。竹林的景色与昔日倒是无异,仍是那样的春意盎然,时间仿佛不曾在此留下任何痕迹。蹇宾为自己斟了一杯茶,轻呷一口,齿颊间尽是熟悉而浓郁的茶香。

蹇宾却无喜悦之情,徒感一阵苦涩。

明明是一样的人、事、物,如今却与当初有着截然不同的感受。

彼时他仅为侯府世子,尚未立国称王。共主虽名存实亡,但各国仍有所忌惮,不敢轻举妄动,处境仍算和平,他自然没那逐鹿中桓之意。在他登基之时,他一心以为只要能守住天玑的基业,蹇氏的社稷江山不倒,百姓生活无忧和乐便是他为侯王的责任。

岂料共主启昆后被天璇死士裘振暗杀,钧天一下子四分五裂,分崩离析,各国堀起,天玑若不自立为国,定会成为他国的腹中之物,成为这场博弈中的牺牲品。他被迫立国,将摇摇欲坠的天玑拉拔起来。

于是,仅安于现状已不足够,他必须想法设法令天玑强大起来,才不会成为他国虎视眈眈的猎物。曾经,他以为自己的野心在他成功继承侯王之位时已经终止,不曾料想自己的野心不减反增,最后更将自己反噬。

现在的他,早已不是当初的蹇宾了。在他决定与天璇等国竞逐之时,他早已忘记了初心,一步步丢失自己。

蹇宾暗叹物是人非,余光恰好瞥见齐之侃背起竹篓往外走,忍不住出声唤住他:“小齐?”

“王......阿猇。”齐之侃顿了顿,忙改口道蹇宾挑眉,不禁苦笑他指了指齐之侃手上的弓箭,问:“?小齐准备去哪”

“我打算去附近打猎,好猎些野味回来。”齐之侃略显羞赧地摸摸头,“毕竟厨房的食材不多,也该是添置些了。”

蹇宾大病末愈,齐之侃担心他的身体,怕他再次复发,不放心独留他一人在家;况且,若遖宿军知晓两人逃脱后定不会善罢甘休,绝对会四处搜捕他们,既是如此,他更不敢离开蹇宾太远。

考虑再三,他还是到附近捕些鱼,猎头山猪,挖些竹笋备用罢了,这样也能应付好些日子。待风声一过,遖宿警惕不再,便可到山下市集添置了。

“小齐。”闻言,蹇宾眉头一皱,摇头道:“你折腾了一整夜都没好好休息,现在该歇一下了食材之事,待睡醒再处理也不迟。”

自齐之侃从截水城回来,便一直风尘仆仆,不曾好好休息过先是他与齐之侃为逃避遖宿追捕,快马加鞭地彻夜赶路;后来他旧疾复发,齐之侃又是匆匆下山为他寻找大夫,照顾他一宿;再后来更是将竹屋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如此算来,小齐该有三天没有好好休息了。

就算小齐的身体有多硬朗,也是经不起连番的折腾的。蹇宾浅叹。

“这......”齐之侃犹豫,“可是......”

“小齐。”蹇宾打断了他的话,“别再多言,速去休息吧。”见齐之侃仍左右为难,蹇宾二话不说上前卸下他的竹篓,推了推齐之侃,催促道:“小齐莫要拖拉,这竹篓现在由我保管,待你休息足够后再交还予你。”

“知道了......”齐之侃听话地走入卧室,和衣躺上床。回头便见蹇宾坐在竹椅上,目不转睛地盯着他,似乎要看着他入睡才肯罢休。齐之侃乖乖合上眼睛,心里不禁有些好笑。

以前从来只有他催促蹇宾就寝的份,不曾见过蹇宾来催促他,如今倒是换过来了。

兴许当真是累了,齐之侃才刚躺下半晌,便不自觉入睡。齐之侃睡觉很安静,规规矩矩的,绝不乱动。蹇宾见齐之侃熟睡,便上前为他盖好被子,又详端着他的睡颜一会儿,才起身走到屋外。

齐之侃睡着后与清醒时的气质截然不同。熟睡中的他浑身的刚劲都柔和了下来,那双明眸中的锋利被敛去,倒是平添了一份祥和,骤眼看去,只觉他是寻常的少年,风度翩翩,又怎会联想到他乃是征战四方,铮铮铁骨的少年将军?

蹇宾看过齐之侃不同的样子,每一个样子,都深深烙在他的心上。

他轻轻阖上门,本应转身离开的他,却不曾动过半步。他的眉宇间,染上了一抹忧愁。

如此珍贵之人,他怎么舍得放手?可若他不放手,终有一天,他会毁了齐之侃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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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齐之侃无微不至的照顾下,蹇宾的头疾总算有所好转,虽偶有复发,但不及以往频繁。齐之侃见状,更是不遗余力地为蹇宾进补身体,天天不是炖一盅山鸡汤,就是熬一锅鱼汤,从不间断。这些日子下来,蹇宾的气息较以往好上了许多,身体更是健壮了不少。

只不过……

蹇宾坐在铜镜前,略显烦恼地看着自己丰腴的脸颊,忍不住上手摸了摸、掐了掐。

进补过度下场,就是身上多长了肉。

最近蹇宾在换衣时,总觉衣服不及以往合身,他还以为是他长个儿了,但现在看来,该是他长胖了。

不过这也怨不了谁,每回小齐炖好了汤端出来的时候,他总是忍不住嘴馋,喝了一碗,再添一碗。而且小齐的手艺甚好,菜式极对他的胃口,每次用膳总会吃至九分饱,怪不得他会长胖。

正当蹇宾暗自伤神之际,齐之侃又从厨房端来了鸡汤,搁在桌上。 “阿猇,把这碗汤喝了吧。”鸡汤炖了一个上午,汤头鲜美,香气浓郁,令人食指大动。蹇宾目不转睛地看着鸡汤,心中更是苦恼。

他到底该喝不该喝?蹇宾一脸为难。

“阿猇?”齐之侃见蹇宾没像以往般马上过来用膳,有感诧异,不禁唤道。两人相处将近月余,在齐之侃有意无意的努力下,总算不会错唤蹇宾为“王上”。 “阿猇”二字,是喊得愈发自然了。

齐之侃见蹇宾神色有异,以为他的旧疾复发,忙上前问:“阿猇可是身体有恙?”齐之侃忧心忡忡,言罢便欲往外冲,“我先到厨房为你熬药,这汤……”

“小齐。”蹇宾急忙拉住他,好笑地拍着他的肩膀,眉目间尽是暖意。 “我身体并无大碍,只是甫用过午膳,尚有七分饱,这汤怕是喝不下了。倒不如回锅暖着,权当晚饭罢了。”毕竟是小齐的一番心意,若是拒绝,怎样也说不过去。

况且,小齐的手艺如此之好,他可舍不得浪费。

“好。”齐之侃闻言放下心来,点点头,便转身端着汤往外走。

将汤小心翼翼地放在锅里,用沸水保温着,盖上木,齐之侃便拿过放在墙角的竹篓,背起弓箭,打算到竹林里狩猎。刚迈出厨房两步,赫然发现院子里多了一蓝衣男子,手里提着一竹篮背对着他,显然是来作客的。

齐之侃只觉眼熟,霎时却想不起来者是谁,只得上前问道:“不知先生是谁?为何远道来到敝舍?”知晓竹屋所在的,除了他与阿猇之外,便剩寥寥数人。这些人都是些旧识,齐之侃的语气少了分冷硬和疏离。

那人闻声蓦然回首,见是齐之侃,面上尽是欣喜,他急忙上前作揖:“齐将军!”齐之侃见得那人容貌,亦是诧异,更多的是安心,他忙摆手,道:“我已不再是将军了,你亦不必再唤我将军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那人有些犹豫。

“莫多言了,谈戴。”齐之侃笑笑,打断了谈戴的说话,“月余未见,不若待我们二人坐下好好聊聊。”他放下竹篓及弓箭,领着那人坐下。

蹇宾在屋内等着齐之侃,见齐之侃迟迟未归,正有些纳闷齐之侃发生何事,便闻院内传来交谈声。蹇宾疑惑,忍不住走到玄关一探究竟。

只见齐之侃正背对着他,与一男子言谈甚欢。蹇宾认得那人,正是齐之侃的心腹,斥侯谈戴。谈戴对齐之侃忠心耿耿,早前齐之侃遭国师诬陷,被撤了将军一职解甲归田,此人亦自请随齐之侃离去。齐之侃甚为信任他,常以他传达战报及密信,蹇宾也对此人多了数分认同及赏识。

如此看来,谈载在天玑国亡后并无被遖宿俘虏,亦无投靠遖宿,倒是一直惦记着齐之侃的下落,才会寻上门来。

两人似乎没有察觉到蹇宾的出现,仍旧谈笑风生,蹇宾不欲打断两人,便欲走回屋内,忽闻谈载问齐之侃:“将军,属下有一事想请教将军,可否冒昧一问?”

“请说。”齐之侃轻呷口茶,脸上有着笑意,心情显然非常愉悦。谈载的称呼一时半刻改不过来,齐之侃也由得他,只要不碍二人谈话即可。

“将军今后有何打算?”

齐之侃显然没料到谈载会有此一问,不禁一愣。蹇宾闻言,也驻足不再往前,躲在门扉后,欲听齐之侃的答案。

他已经纠结了整整一月,仍未立定决心开口询问齐之侃,他怕从齐之侃得知一个令他失望的答案。届时,他真的不得不离开齐之侃。为此他挣扎了良久,一拖再拖,拖到此刻。现在倒好,谈载主动开口询问,他亦好趁机得知齐之侃的心思,尽早了结这心事。

他不必去猜测齐之侃回答时是否仍顾忌着君臣的身份,才会说些有违心意的话来安抚他。他现在最想知晓的,是齐之侃真实的想法。

蹇宾情不自禁地攥紧拳头。

“将军?”谈戴见齐之侃久未回答,不禁再问:“王上安定下来后,将军会去哪里?”

“离开?”齐之侃一笑,“我不离开。”

“可是将军,天玑已经……”谈戴显然有些意外。

“谈戴,现在我已经不是天玑的上将军了,你为何还有意追随我?”齐之侃打断谈戴,不答反问。

刚才闲谈之间,得知谈戴在他们二人失踪,便四处打探他与阿猇的下落,直至月余后才寻到这里来,打算继续跟随他。

“自然是因为属下敬佩将军的为人。”谈戴由衷道:“将军武艺不群、精晓军事,且心思缜密、高风亮节,属下愿誓死跟随将军。”

“无论我是否将军,你亦愿意跟随?”齐之侃再问。

“自然愿意。”谈戴重重点头。

“既是如此,不论蹇宾是王上与否,我亦不会离开他。”齐之侃垂眼,“我跟随他不为别的,只因他是蹇宾。”若天玑的王上不是蹇宾,他不见得会继续留在朝廷上,受若木华那一群老贼的刁难。只因他从一开始便认定了蹇宾,他愿意全心全意地跟随他,只要蹇宾需要他,他绝不离开。

那日遖宿兵临截水城下,他最为担忧的并非天玑落入蛮夷的手中,而是害怕一旦他守不住蹇宾辛劳维系的天玑,蹇宾会随着天玑一同离开。他害怕的,仅是如此。

所以他兵行险着,也要赶回天玑。

“我一直都是心意如初。”齐之侃笑言。

谈戴恍然大悟,明了齐之侃的言下之意。

门扉后的蹇宾闻言,不禁大喜,多日来的惶恐不安烟消云散,如释重负。原来小齐一直视他为“蹇宾”,而非天玑国的君王。以往他一直恰守君臣之礼,是因身份所限;那日他铤而走险,也只是为了救“蹇宾”。原来他一直以来,都不过是在庸人自扰。

齐之侃与谈戴又是一阵好聊,见日薄西山,谈戴也不好意思再打扰他们,留下了竹篮内的蔬果便起身告辞。齐之侃送走他以后,正欲转身返屋,便见易柏辰蹲在玄关处,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他。

“怎么?”齐之侃轻声道。

“他全听到了哦。”易柏辰目光灼灼,“刚才你跟斥侯聊天的时候,蹇宾一直在后面偷听着,听到你说'心意如初'的时候,他很高兴。”易柏辰“嘿嘿”笑了两声。

自然来到竹屋后,齐之侃慢慢允许易柏辰直呼他们的名字,易柏辰也乐得不用开口闭口都叫他们“将军”、“王上”。

两位终于解开心结了啊!可喜可贺、可喜可贺!

“这……”齐之侃闻言,白皙脸颊竟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红色,连耳壳亦变得绯红。他轻咳一声,别扭地说了声:“我先去烧菜了。”

然后便落荒而逃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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